劉順天的錄取通知書、相關體檢證明，及一份拒絕填寫的退學審批表。本報記者 張斌 攝
本報記者 馮玥 實習記者 丁洋
經過歷時10個月的4次身體檢查和層層篩選，17歲的劉順天成為北京航空航天大學2011級飛行學院新生。然而，入學僅兩個多月，他就因心率不達標被要求退學，并將學籍轉回原籍。
昨天，劉順天重新進行心臟檢測，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北航方面稱，今年的飛行學院新生中已有8人因身體原因被退學。負責體檢的民航總醫院表示，復檢結果不能替代異常心率檢測，學生不合格的體檢結果不可變更。
入學兩月后被令退學
劉順天的父親劉耀楠說，他們來自湖南益陽市南縣。去年9月，劉順天參加了南航招飛辦組織的飛行學員招考。此后，南航招飛辦方面在益陽、長沙等地共組織了4次全面體檢和復查。今年6月，高考放榜后，劉順天收到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成為該校飛行學院飛行技術(直升機駕駛)專業2011級學生(南航委培生)。劉耀楠說，航空公司曾表示，如果出現劇烈運動導致身體變化、遇到事故、有犯罪記錄的情況，會被退學。
劉順天稱，今年8月18日，他入校報到上課。9月3日，學校組織在北京大學第三醫院(下簡稱北醫三院)進行體檢。兩周后，又安排學生前往民航總醫院體檢隊進行體檢。10月19日、20日，他和其他同學一樣，再次前往北醫三院復查心臟彩超和心臟holter(動態心電圖，即24小時跟蹤量心率)。10月27日，他接到通知，心率不達標，體檢不合格。輔導員交給他4張退學審批表，讓其填寫“因個人身體原因，申請退學”。第二天，劉順天遠在湖南的父母趕到了北京。
高考錄取結束無退路
12月21日，劉順天被迫停課，但仍待在學校不愿離開。
劉耀楠說，得知孩子體檢不過關，他希望校方能夠為其安排出路，“既然不能當飛行員，那就轉到別的學院去吧”。學校方面稱，只能退學打回原籍。近日，他咨詢了北京多家高校，均因高考錄取已經結束，拒絕接收劉順天入學。“只能回家復讀，重新參加高考”。
劉耀楠不愿接受這個事實。他說，兒子高考前折騰了10個月，參加了全國統一高考，各方面都達標才收到的錄取通知書，“上課快三個月，因為一張心電圖就退學？”劉耀楠質疑學校方面讓學生退學太過草率，不負責任。
要求進行復查被駁回
劉順天說，入學前，曾在湖南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進行多次嚴格心臟檢查，均未出現異常。他在北醫三院被診斷為竇性心動過緩。學校解釋稱，飛行學員的平均心率需不低于50次/分，24小時總心跳數應達到7萬次。“有4名同學也是同樣的原因，被要求停飛退學”。有的同學準備重新高考，有的則自謀生路。
北醫三院的動態心電圖報告上可以看到，劉順天平均心率為53次/分，最慢心率為30次/分，共記錄心跳60905次，總心跳不達標。“但總覺得蹊蹺”，劉耀楠經過反復計算，平均心率達到每分鐘53次，以24小時計算，總心跳應達到76000多次。他質疑體檢存在問題，要求進行復查，被民航總醫院駁回。
>>北醫三院昨日復查結果正常
北醫三院宣傳部門回應稱，該院受民航總醫院委托，為北航飛行學員進行身體檢查，并出具相關檢查結果。12月5日，由于家長質疑體檢結果，負責體檢的醫生經過核實，出具了診斷證明書。證明書中稱，劉順天于2011年10月19日進行的動態心電圖檢查，實際記錄時間不足24小時，故原數據需再復查。
昨天，劉順天再次進行了動態心電圖檢查，報告顯示，其平均心率64次/分，共計心跳數79424次。
>>南航湖南招飛辦委培生經嚴格體檢
南航湖南招飛辦負責人趙先生說，劉順天系南方航空公司委托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培養的飛行學員，在湖南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進行了兩次包括心臟檢查的詳細體檢，均合格。
“我們的體檢嚴格按照民航局的標準進行”，趙先生表示，委培學生的費用均由南航支付，學生畢業后將進入南航工作，“我們的體檢會對每一個學員負責”。
>>北航飛行學院類似情況每年都有
飛行學院陳書記稱，飛行行業特殊，對健康狀況要求嚴格。有個別學員因身體狀況會存在波動，為了保證其身體穩定性，而進行多次體檢，相關制度嚴謹。入學前的體檢都是由航空公司負責，入學后則按照民航局標準進行再次體檢。相關標準規定，學員平均心率不得低于50次/分。
按照教育部的規定，入學3個月內，不符合條件者，即因身體、政審等不達標者，會按照教育部相關規定辦理退學手續。“飛行學員入學后本就存在風險，可能因為各種原因面臨淘汰”。目前，今年的新生中已經有8名學生因體檢結果不達標被退學，且每年都會有這樣的情況。
■各方說法
>>民航總醫院體檢中心體檢結果不可變更
該院體檢中心王主任表示，醫院嚴格按照民用航空招收飛行學員體格檢查的相關規范，檢查項目中任何一項有問題都會被淘汰。其中，招飛學員的心率不得低于50次/分。劉順天的情況已向上級部門反映，并且組織了專家會診，結論是該生竇性心動過緩(39次/分)，左心室高電壓，心率不達標。會診結果是結合心電圖、最低心率等方面綜合考慮后得出。
院方出示了劉順天動態心電圖的數據記錄，稱檢查時間確實不足24小時，但只差21分鐘，由電腦程序自動生成，對總心跳數等數據未有實質性影響。
院方表示，劉順天檢查中出現心率不達標的情況，復檢結果不能替代異常心率檢測，學生不合格的體檢結果不可變更。
學生復檢要求應獲滿足
■專家說法
中國政法大學航空與空間法研究中心研究員兼職教授張起淮表示，飛行學員入學資格體檢是最重要的環節，也是飛行學員是否具備相關素質最權威的評判標準，需按照民航局的標準進行嚴格選拔。心跳、血壓等項目在不同的狀態下會出現不同情況，疲勞、緊張等原因都會造成體檢結果的變化。對于已入校的學員，應反復檢查，滿足學員復檢要求。
目前，民航招飛還有很多不規范的地方，但以犧牲學生的利益為代價，是民航和校方的失職。各方應嚴格控制和管理招飛準入，明確招飛規定，對招飛隊伍進行嚴格把關，并制定相應的監督機制，對每一個學員負責，也是對日后公共飛行安全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