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11月4號，記者在茂名市城南派出所看到情景，僅僅4號凌晨，在茂名市茂南區政府組織的聯合清查行動中，一舉端掉了10多個窩點，查處涉嫌非法傳銷人員179名。

 

 

茂名市政府新聞發言人郭億萬告訴記者，不管怎樣，茂名市政府在打擊非法傳銷問題上確實存在疏漏，并且表示決不回避這些問題。

 

 

廣東省打擊傳銷辦公室專職副主任朱國漢告訴記者，非法傳銷在茂名又迅速抬頭，這和當地政府管理松懈不無關系。

 

2009年11月12日央視《經濟半小時》播出《我和傳銷爭女兒》，以下是節目實錄：

 

10月31號，我們報道了十幾位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家長，不約而同趕到廣東茂名，尋找他們陷入傳銷組織的孩子。這其中就包括來自湖北潛江的漆賢倫，他24歲的女兒漆娟娟本來在哈爾濱一所學校當英文老師，今年暑假被人騙到了茂名，從此就下落不明。10月7日，心急如焚的漆賢倫千里迢迢來到茂名尋找他失蹤的女兒，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而且又沒有一點點線索，這樣的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11月2號，也就是我們的節目播出后的第三天，漆賢倫突然給我們的記者打來電話，說他得到了漆娟娟的消息。那么，漆賢倫這回能不能找回她的女兒呢？我們的記者再次趕往茂名，一起來看看。

 

女兒失蹤，誤入傳銷

 

11月2號，一大早，漆賢倫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他沒想到，打來電話的正是他的女兒漆娟娟。

 

漆賢倫：“女兒當時說爸我已經到深圳了，我說你怎么到深圳去的，他說昨天晚上，我當時肯定有種不相信。”

 

這個電話，并沒有讓漆賢倫感到欣喜，因為在漆賢倫看來，這不過是女兒不讓他來茂名找人的又一個借口。之前女兒也曾給漆賢倫打過類似的電話，一會說去了青島，一會又說是在湛江，漆賢倫認為這都是經不起推敲的謊話。

 

漆賢倫：“她就說到青島去出差，說的就是從茂名乘飛機到青島去的，常人都知道茂名是沒有飛機場的，怎么從茂名到青島去。”

 

那么，女兒這次來電話說是在深圳是否又是一個謊言呢？如果不是，明明陷入了茂名的傳銷組織，女兒怎么會突然去了深圳呢？回想二十多天的艱難尋女經歷，回想一次又一次線索的中斷，女兒的這個電話讓漆賢倫再次陷入焦慮和不安之中。

 

10月24號深夜，在廣東省茂名市的這家小旅館里，記者見到了來自湖北潛江的漆賢倫，他來這里尋找她的女兒漆娟娟。

 

他叫張君太，來自河南，他來這里找她19歲的女兒張小穎。

 

同樣是在這家旅館，記者還見到了其他幾位來尋找孩子的家長。他們來到茂名都已經有十幾天，但至今仍然都一無所獲。

 

家長：“他媽媽在家頭發都急白了。”

 

家長：“找不到，我就死在茂名算了。”

 

這些家長告訴記者，來茂名找孩子的家長，加上他們總共有十多個人。那么，這些家長為什么都不約而同地來到廣東茂名找人呢？

 

漆賢倫告訴記者，今年暑假結束后，女兒被她的一個同學邀約到了廣東茂名，說是在一家國企工作，但女兒到達茂名不久，漆賢倫就感覺她有些反常。10月7號，漆賢倫趕緊買了火車票趕到了茂名。但是，當漆賢倫找到女兒提供的工作地址時，了解到的情況讓他大吃一驚。

 

漆賢倫：“我當時問的時候，那個門衛說，我們這個廠部，我們這個石化總部沒有向外界招過工，沒有這回事。”

 

而這個時候，不管漆賢倫怎么打女兒的電話，要么打不通，要么始終無人接聽。漆賢倫趕緊向警方報案，但是從警方很肯定地告訴漆賢倫，他的女兒肯定是陷入了傳銷組織。

 

漆賢倫：“這樣我來到他們的打傳辦。”

 

正是在茂名市打擊傳銷辦公室，漆賢倫碰到了其他全國各地來這里找孩子的家長們。從這以后，家長們每天都會三兩個人一起，分頭在茂名市的小區、公園、街道四處奔走尋找。有時侯，漆賢倫和其他家長有時也會跟隨茂名工商局打傳隊一起去端傳銷窩點，但是，這些窩點里不僅沒有找到他們的孩子，傳銷窩點的情景讓家長們更加憂心。

 

漆賢倫：“好多人都住在一起，男的一間，女的一間就這么混著睡，吃的東西，他們吃的東西就是從菜市場撿來的那些，那些別人扔下的東西，菜葉，真的好傷心的，當時我看到那些場景我看到，我的姑娘肯定也是在這個里面受著同樣的罪。”

 

而來自河南的家長張君太接到的這條短信，更是讓漆賢倫和家長們不寒而栗：

 

“老不死的東西，你女兒現在我手里。乖乖地把錢給我打到賬號上！要不然老子天天折磨她，把她拉去做小姐。”

 

從清晨到深夜，從小區到街道，漆賢倫幾乎轉遍了茂名市區的各個角落。盡管身心疲憊，漆賢倫還是每天拿著女兒的照片，在茂名的大街小巷四處打聽。

 

包子鋪老板：“沒看到過，這么長時間就沒看到過，但我很留意的，從你給我那個相片看，我很留意的。”

 

10月26號一大早，根據家長們提供的一些有用線索，茂名市打傳辦決定聯合工商、公安等部門展開解救行動。

 

在這個傳銷窩點，執法人員找到了來自湖北的的女孩小嬌。

 

隨后執法人員又摧毀了附近四家傳銷窩點，在這幾家窩點，家長們都沒能找到自己的孩子。但是從這家傳銷窩點出來時，周邊的居民告訴漆賢倫，他們今天早上還見過他的女兒。

 

群眾：“我們見過的，今天早上還從這里走過去，肯定不會錯的。”

 

和女兒的擦肩而過，讓漆賢倫感覺十分失落，也更加焦灼起來。

 

漆賢倫：“現在心里很急，急得就是，這是現在唯一的線索，這個線索如果一斷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就很難了。”

 

、公安等相關執法部門，對非法傳銷窩點進行了多次不間斷的清理打擊，端掉了數十個非法傳銷窩點，抓獲非法傳銷人員數百名。但是除了來自河南的小穎和湖北的小嬌之外，包括漆賢倫的女兒漆娟娟在內六個失蹤的孩子依然沒找到。

 

走街串巷找不到，跟著執法部門沖進傳銷窩點還是找不到，這個時候漆賢倫和其他幾位孩子家長的心揪得越來越緊。他們害怕打草驚蛇以后，傳銷組織會把他們的孩子轉移走，今后的希望將更加渺茫。他們的擔心會不會真的變成現實呢？

 

11月1號，也就是我們節目播出后的第二天，茂名市相關執法部門再次對非法傳銷窩點展開了大規模的打擊行動。但是漆賢倫并沒有找到有關女兒下落的任何信息，讓漆賢倫沒有想到的是，11月2號一大早，女兒居然突然給他打來電話說她在深圳。

 

漆賢倫：“當時我還有點懷疑，我說你究竟在哪？她說深圳，我說深圳不要緊，深圳我那邊有個熟人嘛，這個熟人就是我來找她的時候，結識的那個小鄭，鄭飛。”

 

漆賢倫所說的鄭飛，就是他，他來茂名找他的女朋友時碰到了并結識了漆賢倫，10月26號，鄭飛救出他的女朋友后就回到了深圳。漆賢倫趕緊讓鄭飛和女兒聯絡。

 

漆賢倫：“可能在半個小時左右，鄭飛就與她接上頭了，打了電話過來，我這樣心里才踏實。”

 

那邊還傳來消息說，不僅是漆賢倫的女兒，另外還有被騙入傳銷組織的兩位湖北女孩也在深圳。漆賢倫迅速向當地打傳部門報告了這個消息。11月2號中午，茂名市工商、公安相關工作人員和漆賢倫等幾位家長一起迅速趕往深圳。

 

當天下午6點多鐘，家長們在深圳福田區首先找了來自湖北的女孩小林。

 

隨后，家長們又在這間出租屋里找到了漆賢倫的女兒漆娟娟和騙漆娟娟去茂名的董雪霞，他們事先被鄭飛接到了這里。

 

漆賢倫：“激動，一個多月沒見到她，只是在電話里面偶爾聽到過她聲音，在茂名找她的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里面，我經歷了太多、太多。”

 

漆涓涓：“就覺得太嚇人，太恐怖了。”

 

 

這些女孩是怎么被騙到茂名加入傳銷組織的？在傳銷組織里又經歷了什么？最后怎么會來到深圳，怎么會這么輕易地擺脫傳銷組織控制的呢？

 

漆娟娟告訴記者，兩年前她大專畢業后，一直在當地一家學校擔任英語老師。今年的9月中旬，漆娟娟接到了高中同學董雪霞的電話。

 

漆娟娟：“說茂名石化這邊有一個行政助理的工作，說培訓期是兩千，轉證之后是兩千五，我當時因為，正因為沒有工作，他給我說這些，我當時就心動了。”

 

考慮是同學介紹，又剛剛辭去教師的工作，漆娟娟沒有想太多，在征得家人的同意后，9月17號就坐火車來到了茂名。之后的幾天，同學董雪霞告訴漆娟娟先熟悉熟悉環境，然后帶著她在茂名四處游覽。直到第四天，漆娟娟才參加了一個面試，并被告知已經被茂名石化錄取了。

 

漆娟娟：“做一個培訓行政助理工作，就是處理些文件，然后收發文件，收發傳真，我說好高興，我可以做白領了這么想，當時就美滋滋的。”

 

但是當漆娟娟回到住的地方時，卻是發現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他的同學董雪霞還乘機騙走了她的手機。

 

這個時候，一個男生告訴她，他們是在做連鎖銷售的工作，之前所說的茂名石化的工作也是假的。

 

漆娟娟：“他跟我說，你也知道這是什么情況，我說我不知道，也就是說你之前，你朋友給你介紹的工作已經沒有了，非常狠得跟我說話，當時我害怕，開始害怕了。”

 

記者：“害怕什么？”

 

漆涓涓：“我害怕他們這些人會對我怎么樣，因為我手機不在身邊。”

 

從這以后，漆娟娟幾乎沒有了人身自由，而且每天被逼著聽人講所謂的連鎖加盟事業。

 

漆娟娟：“每天到晚，上午兩個人，一個人講20分鐘，一個人講40分鐘，這么空講一些道理，下面跟著喝采怎么樣，沒有人身自由，干什么都是都有人看著，不讓出去，不讓打電話，不讓接觸，跟陌生人。”

 

傳銷組織的人告訴漆娟娟她，他們從事的是連鎖加盟事業，每個人只需要兩年半的時間，就可以賺到650萬。而加入他們的事業首先要交3800元的加盟費。

 

漆涓涓：“這個時候人好多，我怕，那人也不是說是，我覺得他們對我說話語氣都是狠狠的，我受不了，然后我就反抗的話，他們肯定像電視上面會打我，把我打成殘廢了。”

 

在他們威逼之下，漆娟娟只好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說是這邊工作需要買臺筆記本電腦。

 

漆娟娟：“爸說要手提的還是要這個臺式的，我說還是手提的方便一些，我都順著他們的意思給我說的，但是我說完一句話我就把電話捂著我就不敢吱聲了，我就受不了了，我就想哭。”

 

 

第二天，父親就給漆娟娟匯來了6000塊錢。以為交錢可以了事，漆娟娟沒有想到交了3800以后，她還要被逼著回憶以前所有認識人的姓名、電話，發展下線。

 

漆娟娟：“把我初中從大學一直往回，初中到小學都寫出來了，當時他們怎么跟我說的，一個人名是45萬，兩個人名是多少多少萬，多少多少達到650萬，然后說這些人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弄過來的，你可以發展一兩個之后，其余的都可以發展起來了。”

 

之后的20多天時間里，盡管一個下線都沒發展起來，但為了安全起見，漆娟娟還是盡量配合傳銷組織的安排。她并不知道，她的父親在10月8號就已經來到茂名。

 

直到11月1號下午，一個傳銷頭目找到了漆娟娟，讓她趕緊離開茂名。

 

漆娟娟：“說你趕緊收拾東西，他說也沒說去哪，先下樓，下樓之后找一個蔭涼地方跟我說，先去廣州吧，然后他轉身過去跟我們頭打電話，把她畢業證，把她身份證全給我拿過來，拿過來然后給她，當時我想也沒想，過一會兒她又打電話去了，說你跟你同學一起走，我說行，一起走吧，正好有個伴，然后他們就招了一個摩的，的士就把我們送到那個高速公路上面那個加油站去了，當時那個車就寫著深圳到茂名那個車，我就上去了。”

 

11月2號一早，漆娟娟就趕緊給父親打了電話。接到電話后，漆賢倫迅速和其他幾位家長以及茂名工商、公安的工作人員一起趕往深圳，找到了漆娟娟、小林以及漆娟娟的同學董雪霞。

 

那么，傳銷組織為什么要讓這三個女孩去深圳，而且這么輕易地放走他們呢？

 

漆涓涓：“我想肯定是我老爸，肯定真正在茂名了，肯定要把茂名翻個低朝天，要把我翻出來，所以他們要解救我，要送我走，要我不打擾他們，他們在繼續工作了。”

 

在漆賢倫看來，自從大批家長集聚到茂名找孩子后，茂名市政府和相關職能部門迅速展開了大規模的打擊非法傳銷的專項行動，幾天時間里，連續摧毀了幾十個傳銷窩點。而包括他女兒在內的這三個女孩家長，20多天來也一直在尋找孩子，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這給了傳銷組織巨大壓力。

 

漆賢倫：“他們迫于茂名市這次打擊傳銷的聲勢力度很大的，他們害怕把他們組織破壞，造成更大的重創，所以就把他們轉移過去，他也知道我們湖北這次來找孩子這些家長，也很難纏的，因為我們堅持了這么多天嘛，接近一個月，沒人妥協的，沒人中途退縮。”

 

漆賢倫在深圳找到女兒后，他們父女倆決定還要再次回茂名，為當地執法部門提供他們知道的線索，希望能多端掉幾個傳銷窩點。

 

我們首先跟隨茂名打傳辦的工作人員首先來到了漆娟娟之前所居住的那個窩點。但是這里已經大門緊鎖。

 

“開門，開門。”

 

這位居民告訴記者，前天晚上在這里住的人就已經搬走了。

 

居民：“不在了，走了。”

 

漆娟娟又帶我們來到了另外一個窩點，這里同樣也已經人去樓空，一些來不及搬走的生活用品也還留在這里。

 

漆涓涓：“這個房間就是上課的，最多的時候有20多個人。”

 

看來傳銷組織已經聞風轉移。值得慶幸的是，和漆賢倫一起找孩子那十幾位家長們，大多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但兩個來自江西的孩子仍然沒有找到，而與此同時，就在這幾天還陸續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家長趕到茂名尋找孩子。

 

看到這里，我想除了對傳銷組織的氣憤和不齒，我想大家心里都會有這么個疑問，為什么這些傳銷組織會盤踞在茂名？難道這個城市有什么特別吸引傳銷組織的地方嗎？

 

為什么這些傳銷組織會盤踞在茂名？

 

湖北潛江的漆賢倫幾經波折，終于在深圳找回了失蹤一個多月的女兒漆娟娟。從漆娟娟那里，我們才得知傳銷組織是怎么把他們這些無辜的孩子大老遠騙到茂名，又是限制他們的人身自由，并且逼迫他們把更多的同學朋友騙過來。

 

了解到這些傳銷內幕，我們更能體會到，為什么傳銷又被人們叫做經濟邪教，現在的傳銷真是變得越來越邪門了。不過，就在事發地廣東茂名，我們也發現工商公安部門雖然多次對非法傳銷展開過打擊，但當地一直有地下傳銷組織在活動，而且還把觸角從這里伸向全國。傳銷組織為什么會如此青睞茂名呢？來了解一下。

 

在采訪中，茂名當地的一些居民向我們反映，非法傳銷在當地已經有上十年的歷史，對這些人他們非常反感。

 

市民：“有上十年，很多啦，意見很大啦，打都打不走。”

 

記者在茂名采訪期間，不論是居民區、公園、還是大街上，都可以看到傳銷人員的蹤影。甚至在茂名市工商局打擊傳銷專業隊的門口，還經常有人放哨。

 

漆賢倫：“你看這個就是放哨的。”

 

這是11月4號，記者在茂名市城南派出所看到情景。僅僅4號凌晨，在茂名市茂南區政府組織的聯合清查行動中，一舉端掉了10多個窩點，查處涉嫌非法傳銷人員179名。

 

記者：“你知道茂名有多少傳銷嗎？”

 

傳銷人員：“可能有幾萬吧，反正很多。”

 

記者還了解到，自10月23號以來，僅是茂南區相關部門共查獲涉嫌傳銷人員近500人。

 

他叫郭億萬，茂名市政府新聞發言人。郭億萬告訴記者，在茂名究竟有多少人在從事非法傳銷，他也無法知道確切的數字。

 

郭億萬：“單從今年1到10月份，出這個案子之前，今年1到10月份之間，我們就已經端了一大批的窩點，疏散了1200多人，救了80多人，這個成效還是比較明顯的。”

 

郭億萬認為，盡管茂名市屬于廣東省經濟相對落后的地區，但傳銷對于當地發展來說，是有百害而無一益。

 

郭億萬：“無論他拉不拉動消費，他都對社會的整個地方的形象，整個地方的經濟技術，整個地方的社會穩定造成了影響，這些就算你是大消費也換不來的，別說你這個消費就是相當零。”

 

那么，非法傳銷組織會為什么選擇茂名這個城市作為他們的棲息地，而且這么多年來屢禁不絕呢？

 

傳銷人員：“這里的連鎖加盟(傳銷)發展很久了。”

 

郭億萬：“山區他騙人來太難了，太遠了很難到，廣州它太顯眼了也不好，所以茂名這種中間地帶，找他人來，搭火車一搭就到，茂名的火車系統發達，交通還算方便，是一個火車，鐵路方面的交通樞紐茂名，所以它可能某種程度上還真成為一個，從地理位置來說它成為一個便捷之處。”

 

郭億萬告訴記者，傳銷在茂名長時間存在是不爭的事實，傳銷人員之所以會選擇在茂名，不僅和茂名交通便利的地理位置有很大的關系，而且非法傳銷本身的反復性和漂移性特點也是傳銷長期存在的重要原因。

 

郭億萬：“它本身確實存在反復性，并不是說一蹴而就打下去了，他永不起頭，剛才我說嘛，它有內動力，它有那種欲望，所以它就可以有反復性，為什么這段時間突然又死灰復燃一樣就多起來了，因為廣西那邊打的很猛，陽江前一段打的很猛，嘩啦一聲轉到茂名來了，我們這個地方打的很猛，我估計我們這邊打的很猛，可能他又有漂移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他確實有漂移性。”

 

11月4號，記者在茂名市碰到了廣東省打擊傳銷辦公室專職副主任朱國漢，他專門來茂名督促打擊傳銷工作。朱國漢告訴記者，茂名去年剛從非法傳銷的2類地區變為3類地區，但今年以來，非法傳銷在茂名又迅速抬頭，這和當地政府管理松懈不無關系。

 

朱國漢：“本身茂名在防守過程中還是不夠嚴謹，還不夠嚴實，這使茂名有反復現象；這個地方如果管理上不夠嚴謹，不夠嚴密，稍微放松一點，它就會乘虛而入，就等于一個人，它為什么有病，它有病時就身體虛了，防害身體健康查毛病，他就會乘虛而入，傳銷也是。”

 

在采訪中，記者還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茂名下轄的電白縣，因為在前兩年打擊傳銷卓有成效，還曾被作為廣東全省打擊傳銷的先進典型推廣。但遺憾的是，管轄電白縣的茂名市市政府所在地，非法傳銷卻難以禁絕。

 

朱國漢：“這么好的經驗，就地而采，這么很近的地方，所以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本來應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奇怪的很，它不得月。”

 

記者：“那你們底下的一個縣能做到，那你們茂名市區為什么不能做到呢？”

 

郭億萬：“縣一級能做到也是市一級的力量，縣一級能做到也是在市的基礎和共同努力之下形成的，我們應該有借鑒，要是打得沒效果的話，那我們為什么能從，整個全茂名從二類變三類呢，它的經驗也就是茂名的經驗。”

 

郭億萬承認，不管怎樣，茂名市政府在打擊非法傳銷問題上確實存在疏漏，并且表示決不回避這些問題。

 

郭億萬：“對各位家長我們還是表示歉意，表示理解，表示歉意，那么這個事情發生在茂名，無論發生在哪里都是一樣，但是發生在我們茂名，我作為茂名市政府就說真的很遺憾，但是我們面對這個事，我們不逃避，不回避。”

 

半小時觀察：

 

看完今天的節目，我最擔心的還是那些下落不明的孩子，顯然僅僅靠他們的家長自發去滿大街找孩子，并不能傷到傳銷組織一根毫毛。打蛇打七寸，怎么才能斬斷地下傳銷的命脈？我覺得最根本的還是應該給年輕人創造更多就業或者創業的機會，讓他們看到踏踏實實的工作也能過上幸福生活的希望，拋棄那些所謂成功學的蠱惑和各種一夜暴富的幻想。只有社會的機體健康了，傳銷這顆毒瘤才有徹底根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