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趙總,您清華畢業后就回洛陽了嗎?
趙:是的,我清華大學水利系畢業后分到洛陽一郊區的鄉鎮企業局,是個養老單位,沒啥事,工作也很輕松。
問:在洛陽的清華校友有多少?
趙:400多人,我是清華校友會的副會長,經常組織活動。大部分都退休了,我60多歲了,算是中年,絕大部分在一拖、軸承、銅加工等一些老廠。
問:當初為什么要經商?
趙:受不了,太悠閑了,就想做些實事。可能這也是老清華人“實業報國”的基因吧。上個世紀80年代后,新生事物出現,洛陽市下文件鼓勵停薪留職,我就下海了,從此走了一條“不歸路”。
問:下海后遇到難題了嗎?
趙:我辦廠之后,遇到的最大困難16年都沒有突破,就是人才的聘用方面。洛陽大國有企業太多了,那種新的思維定式在南方跟開鍋了一樣,但是在河南,不存在人才來回流通這些情況。
問:是什么支撐您走到現在?
趙:這幾十年的路走得很艱苦,其實就是靠一個信念。說實在話,現在整個國家太浮躁了,都想弄兩個錢出租高利貸去,辦房地產去,都不想干實業;而我就想實實在在干點事。
問:您開始做時,國內的涂料市場是什么樣子?
趙:1980年之后,咱們國家用的涂料,其實還是引進國外的,一種叫PAA,它就是一種膠,把它熬了之后,再加上防腐劑做成建筑膠,這種涂料,美感、手感、遮蓋率、耐老化都不是太好,但是卻在中國走俏了十幾年。
問:后來呢?
趙:到了1990年,美國人生產的“油性多彩花紋涂料”經日本傳到中國,五顏六色很漂亮,但是是典型的“罌粟花”,它是用甲醛、二甲苯等作為原料,源于美國,到日本是一出現就被封殺,但我國沒有環境標準、沒有綠色屏障標準,就長驅直入地進來了。咱們國家沒有其他的涂料,當時全國一陣兒風,一間屋子噴后,整個大樓都沒法辦公,有些農民工噴著就直接暈倒了。
問:由此才讓你生發出研制無毒涂料的想法?
趙:后來我和公司人商量,能不能生產出來一種水性無毒的涂料,把有毒的洋涂料趕出國門。結果研發出來了,1994年國家環保局在清華大學給我們做了鑒定,正好趕上國家推出第一批綠色環境標志產品,全國11塊,我們就是第1塊。再后來,我們又研制出了納米涂料。
問:納米涂料真有那么神奇嗎?
趙:2000年納米涂料研制成功,防水、耐污和耐擦洗性能遠高于普通乳膠漆涂料,尤其是耐擦洗性能指標特別突出。
問:與洋涂料競爭主要比什么?
趙:涂料有兩個關鍵看點,一是環保,二是質量,質量中一個關鍵指標是耐擦洗次數。
問:你為什么不斷強調耐擦洗次數?
趙:消費者并不清楚耐擦洗次數的真正效果。實際上,耐擦洗100次的,摸一下墻,會沾一手的粉;2000次,不掉粉,毛刷一蹭就掉粉;1萬次,可能蹭不掉粉,但有污漬洗不掉;10萬次,不僅黏結度極強,而且油漬、污漬能擦洗,擦墻壁就像擦地板。
問:大禹涂料耐擦洗多少次?
趙:30萬次。國家標準是,內墻涂料指標要求大于200次,外墻涂料指標要求大于500次;國際上進入中國市場的乳膠漆涂料,大多在200次到2萬次之間。
問:為什么洋品牌在中國很“吃香”?
趙:現在洋品牌都在一味強調環保,而不敢比拼質量。大禹的納米涂料不僅在環保指標上與洋品牌一樣,而且在質量指標上遠遠高于它們。只不過洋品牌有先入為主占據市場的優勢,另外,人家在中國市場投放巨大廣告,在消費者中能不斷產生影響力。”
問:您一直在和洋涂料較勁兒?
趙:實際上我這幾十年都在和老外拼,中國涂料一直跟在別人屁股后面,中國人早晚要有一天生產自己的涂料。我希望涂料工業從我開始,依賴洋涂料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我們完全有能力生產出自己的涂料來裝扮自己的家園。
問:您的狂草可是遠近聞名。
趙:我書法正楷早不寫了,沒人家專業的寫得好,(笑)人的一生有起有伏,音樂也是,樂器也是,包括走路也是。后來到寫行書、行草我就覺得不夠味兒了,因為真正張揚個性的狂草才能稱為藝術品。
問:但是能看懂的人不多。
趙:狂草是一門難懂的語言,很多人看不懂,一旦讀懂它之后,心情特別開朗,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清華百年校慶我回去了,還給清華寫了個《夢回荷塘》。
問:想象一下今后的生活?
趙:在一個大廳,弄個古箏,找一個彈琴好的,彈《十面埋伏》、《漢宮秋月》、《雨打芭蕉》,旁邊再弄十幾個拉小提琴的,(笑)開始寫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