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個低調務實而又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群體:平日,他們是西服革履地在職場拼搏的中產精英,用市場眼光考量各種行為的價值;而在某個特殊時段,他們卻隱身鄉村,超越世俗邏輯,無私無求地向一些素不相識的孩子輸送知識與愛。在網絡上,他們有個親昵的稱呼“粉筆頭兒”。
他們是“紅粉筆鄉村教育計劃”的志愿者。
到今年9月底,“紅粉筆鄉村教育計劃”已經實施逾5年,其參與主體是30歲至35歲左右的白領中產階級,倡導“精神扶貧”的理念。
一個關于“粉筆”的創意惠及近萬名鄉村學生
2006年4月,以商務人士為主體的“紅粉筆鄉村教育計劃”正式啟動,至今已吸引了近300名全國各地的志愿者。他們利用每年的假期,在一至兩周的時間里赴貧困鄉村支教。至今,這個計劃覆蓋了全國17個省區市的27所鄉村小學,為近萬名學生帶去生活算術、趣味作文、少兒英語、生理衛生、自然與環保等素質教育課程。
“紅粉筆”的創意者是知名媒體人沈顥。他說,在童年的記憶里,“粉筆”象征著學校的學習生活,而“紅粉筆”則通常是老師批改作業時使用的,代表教師的形象。
“紅粉筆鄉村教育計劃”的志愿者多數來自企業的職員和經理人。這個公益活動沒有請明星代言和助陣,低調、務實和持續性是其最突出的特點。良好的教育背景使志愿者擁有強烈的自律精神,他們努力融入當地生活,在支教學校的吃、住都非常簡樸。在一些艱苦的地區,有的志愿者甚至睡用課桌拼成的床。
“紅粉筆計劃”的全程贊助商雪佛蘭市場營銷副部長任劍瓊說:“我們的宗旨是"面對主流"和"面對未來",不追求活動的轟動效應,而是強調心念的達成。”
不要“另類度假”而要精神升華。
在幫助鄉村孩子的同時,“紅粉筆計劃”旨在為主流年輕人搭建一個簡單、快樂的公益平臺,為都市青年帶來全新的生活體驗。但對于多數來自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的志愿者來說,支教活動絕不是一種“另類度假”,責任感令他們的人生變得更有重量了。
裘薈薈曾是住在上海的微軟IT工程師。2008年,他辭去高強度的工作,連續參加了2008年山西站、甘肅站和2009年陽朔站的“紅粉筆”支教活動。在課堂上,他做游戲、講科普,請學生在黑板上畫當地“生態系統圖”。還耗時一個半月參與編纂《驛站采用紅粉筆支援計劃教案選集》,為新加入“紅粉筆”隊伍的志愿者們提供寶貴資料。支教結束后,他再次進入一家知名外企,回歸IT研發工作,但內心的感受從此不同。“心胸寬闊了,生活變得更加有分量。”
蔣崢,一位來自上海私立中學的英語教師。參加完麗江的支教活動,她在朋友中發起“夢想樹”網上募集圖書公益活動。活動以一位朋友的小店為據點,將募集到的適合孩子閱讀的書本送往鄉村學校。
最初,捐贈來源只通過朋友和私立學校的學生口口相傳,后來,很多志愿者參與進來,整理登記并打包書籍,聯系航空公司解決運輸,在當地找車友會聯系接機并送往學校。目前,他們已幫助近10所鄉村小學建起了圖書館。
鄉村支教路在何方?
在一周至兩周的時間里,一個外來人到底能給孩子多大幫助?這是“紅粉筆計劃”最受關注的問題。
任劍瓊說,我們的活動是鄉村教育的補充,主要偏重素質教育。希望能告訴處于信息封閉環境里的孩子們:世界很大,解讀世界的語言有很多種。
“紅粉筆計劃”的支教內容沒有設定在應試教育方面,而是致力于推進鄉村教育的現代化。在日前紀念“紅粉筆計劃”實施五周年的活動中,沈顥和音樂人魏凡一起給云南麗江金安鄉龍山光彩民族小學的學生上了一堂關于“聲音”的課。兩位老師啟發孩子們回味關于母親、春天的聲音,通過現場樂器表演,體悟音樂與日常生活的聯系。
讓鄉村孩子領略多樣化的教育,是“紅粉筆計劃”希望達成的目的之一,而志愿者們豐富的學術背景和生活經歷使這個目標成為可能。
很多志愿者親身感受到了中國農村教育面臨的種種艱難和困惑。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曾面對農村出現的新的“知識無用論”。志愿者周曉偉說,我努力讓孩子們了解,無論何時,知識是拯救一個人脫離困境的最可靠的力量。
志愿者們在博客和日記中紛紛提出:提高鄉村教育,首先要提高鄉村教師的素質。比起城市學校的教師,他們是被應試教育束縛得更厲害的群體。
相比一些注重規模和聲勢的公益活動,這些“70后”和“80后”的“紅粉筆頭兒”普遍更加理性和務實,他們中的很多人對于公益活動的專業化管理以及通過商業力量保持其可持續性非常關注。周曉偉說,“最重要的是孩子們真的能得到什么,我們最反對的是表演和作秀。” (記者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