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9日,新城控股前任董事長王振華猥褻兒童案二審宣判,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新城控股“黑天鵝”事件塵埃落定。
5月20日,新城控股發布公告稱,選舉王振華之子王曉松任公司第三屆董事會董事長。
自2019年7月2日,王振華因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王曉松臨危受命至今,已過去近700天。
彼時,王振華個人聲譽跌到了谷底,位列房企銷售百億榜TOP8的新城控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遭遇股債雙殺,連續3個跌停,4個交易日市值蒸發324億元。
此時,新城控股2020年全年營業收入1454.75億元,同比增長69.46%,凈利潤為152.56億元,同比增長20.56%。5月11日發布公告稱,今年1至4月,累計合同銷售金額約704.18億元,同比增長43.58%。業績驅動下新城股價在今年創出53.28元的歷史新高。
(圖片來源:新城控股官網)
這艘瀕臨傾倒的大船是否真的穩住了?此后,新城控股是否還將按著王振華時代制定的“住宅+商業”雙輪驅動的航線前行,前方又或將遭遇什么危機?
“走出危機”
2019年7月,32歲的王曉松,正式接任公司董事長一職。
不愿被稱為“富二代”的王曉松曾給自己貼了兩個標簽:創二代、鯊魚。在他的解釋中,所謂創二代,并不是躺在上代功勞簿上的富二代,而是指年輕人應當用于嘗試新鮮事物,找意氣相投之人開創未來。
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和鯊魚很像,永不停歇,一直在路上。鯊魚還有著敏銳的嗅覺,行動迅速,抓住時機一擊即中。
面對危機時王曉松開展一系列拯救動作,包括迅速切割與王振華的關系、轉讓項目公司股權、暫停巨款拿地等。
首先開啟的便是一輪"大甩賣",一度有40余個項目被擺上貨架,最終轉讓24個項目公司的全部或部分股權,緩解資金流動性壓力。同時,新城控股也減慢了拿地速度。2019全年新增土地儲備72幅,建筑面積2508萬平方米。考慮到2018年全年新增土地儲備164幅,建筑面積為4773萬平方米,土地新增面積近乎減半。
一番騰挪之后,新城控股2019年報顯示,截至年末公司在手現金余額639.41億元,現金短債比2.08倍,公司經營性現金流凈額為435.80億元,凈負債率由49.21%降至16.36%。
(圖片來源:新城控股2019年報)
實際上,新城控股從2015年開始進入上升通道,2016 年其合約銷售額650 億元,2017年合約銷售額接近1270億元,2018年突破2210億元,成功進軍房企銷售百億榜TOP8。而2019年全年取得了2708億合約銷售額,同比增長22.48%,實現營業收入858.47億元,同比增長58.58%。
在危機之年,王曉松拿出這樣一份業績報表,還是得到了評級機構的肯定。國際三大評級機構之一標普宣布將新城發展(01030.HK)和其子公司新城控股的長期發行人信用評級從“BB”上調至“BB+”,展望“穩定”。“穩定”展望反映了標普的觀點,即新城嚴格控制支出,確保穩定的收益和杠桿率。在標普之前,穆迪、惠譽均已上調了新城的主體評級的影響。
“座次下降、凈利率下滑”
新城控股看似順利渡劫,實則依然有陰云籠罩。
2019年新城控股的業績說明會上,王曉松主動下調2020年銷售額目標至2500 億元,較 2019 年實際銷售額下調了200 億元。一方面是因為疫情,更主要的原因在于2019年減少拿地以及出售項目公司所致,此時,新城控股在手貨值已減至4000 億元。
在2019年業績說明會上,王曉松曾表示,公司不會往收縮方向發展。房地產行業作為一個類金融行業,公司將把凈負債率控制在一個合理區間內,同時希望行業排名維持在10名左右,這是一個中長期目標。
然而“4000億貨值、60%去化率水平”已經決定了新城控股規模收縮在所難免。
據新城控股2020年報顯示,其合同銷售金額為2509億,同比下降7.3%,在第三方機構克而瑞(CRIC)2020年中國房地產企業銷售業績排名榜上從第8名降至第12名,這是2015年以來排名首次下滑。
(圖片來源:克而瑞地產研究)
克而瑞統計,2020年TOP4房企銷售金額同比增速為7.9%,TOP5-10同比增速9.1 %,TOP11-30增速則達到16.7%。顯而易見,新城控股規模增長已經掉隊,考慮到2021 年計劃實現合同銷售金額為2600億元,低于2780億元TOP10入門門檻,意味著2021年新城不僅無緣TOP10,江湖座次很可能再次下滑。
(圖片來源: 克而瑞地產研究)
值得注意的是,新城控股毛利率也出現了一定程度下降。王曉松曾在2019年業績說明會上提出,新城控股將由“增量”轉向“提質”,由“沖規模,提排名”轉為“以資本回報率為核心,聚焦利潤”。
2020年報一出,毛利率卻大幅下降。其房地產開發銷售毛利率為21.74%,相比2019年30.98%的毛利率下降了9.24%。
(圖片來源: 克而瑞地產研究)
其中,營業收入前10的區域中,四川省、陜西省、重慶市毛利率大幅下滑了19.7%、18.66%、16.14%。新的市場差強人意,傳統糧倉也未能提振業績。2020年全年,新城“第一糧倉”江蘇省毛利率減少了8.08%,“第二糧倉”浙江省毛利率減少了8.95%,江蘇、浙江兩省總營收747億,占據新城總營收的半壁江山,是新城深耕長三角區域戰略要地,重要性不言而喻,兩省毛利率大幅下降,嚴重拖累新城整體業績。
正如王曉松所言,公司規模快速擴張,進入一些新的低能級城市,沒有體現出規模優勢,造成了成本抬升。標普報告稱,新城控股2017年和2018年大力擴張期間獲得的高成本項目在2020年集中交付,該公司此前不得不采取降價手段以確保現金流入。
品質家園根據公開資料統計,新城控股2020年新增土地儲備的樓面地價3031元/平方米,2019年為2421元/平方米,2018年為2330元/平方米,呈現明顯上升趨勢,另一方面,建設成本快速增長。2020年建設成本為614億,占營業成本(1112億)的55.2%,2019年新城的建設成本為269億,占營業成本(578億)比例為46.5%,一下攀升8.7%。
土地成本、建設成本上升的情況下。新城控股毛利率下降趨勢或將進一步持續。根據標普預測,2021年、2022年新城控股毛利率將小幅下降至18%至20%之間。
“吾悅廣場之困”
提到新城控股昔日的快速增長,吾悅廣場功不可沒。
2012年吾悅廣場品牌誕生,2017年在建和開業達到53座,2020年進駐118個城市,開業100座,2020年為新城一共貢獻了617億營收。
盡管新城控股每年年報都會強調“住宅+商業”雙輪驅動戰略,事實上,吾悅廣場這一側的驅動力明顯更加強大。
2020年新城控股新增土地樓面地價約3031元/平方米,與6763元/平方米的全國土地樓面均價相比,勾地模式的優勢明顯。
(圖片來源:新城控股官網)
另一方面,良好的商業運營能讓土地增值,與同地段競爭項目相比,可增加住宅和商街溢價率,項目整體獲得較高毛利率。因此,新城綜合體毛利率一直高于住宅,2020年報顯示,綜合體毛利率為31.58%,而住宅開發的毛利率為14.91%。
(圖片來源:新城控股2020年報)
此外,自營購物中心還能獲得穩定的現金流,作為規模的頭部玩家,2020年100座“吾悅廣場”運營總收入為56.7億元。
吾悅廣場是開疆拓土的大殺器,卻也讓新城背負上了資金包袱。吾悅廣場奉行的是“以售養租”模式,通過銷售住宅和商鋪,獲取現金流并平衡購物中心的沉淀資本。
王曉松曾公開談論過吾悅廣場的成本,一個吾悅廣場購物中心的平均成本在7億左右。一般住宅開發商開啟預售之后,資金開始回籠,隨著預售進程,現金流逐漸回正,項目盈利。而綜合體則不一樣,預售之后,住宅、商鋪等可售物業的預收款需要支持綜合體的開發建設。綜合體內可售物業(住宅、商街)覆蓋自持部分80%左右的成本,即約5.6億現金流要繼續投入到綜合體,沉淀成本為1.4億。
這意味著,單個綜合體項目的現金流很難在短時間回正,項目的盈利要等到自持購物中心建成,3至4年培育成熟,獲得穩定的租金回報后才能實現。因此,綜合體對于公司的現金流以及運營效率的要求極高,資金回收周期長。
王曉松在2019年業績說明會上就曾表示,綜合體增值價值和利潤率較高,但需沉淀部分資金;住宅業務盈利波動性大,但現金流好。目前公司還是維持住宅和綜合體2:1的比例。公司不會重商業輕住宅。
言猶在耳,新城卻默默加大了商業綜合體土地儲備。2019年新城控股新增土地儲備建筑面積共2508萬平方米,其中綜合體為1443萬平方米,2020年新增土地儲備建面413萬平方米,其中,綜合體為247萬平方米,住宅與綜合體規模再次拉大,從2:1變成了2:3。
如果綜合體在未來幾年成為舞臺上主角,資金問題將會是擺在新城面前的一道難題。畢竟,綜合體對于資金的需求遠遠大于住宅開發。綜合體可售物業預收款和需求資金之間的缺口,如何解決?也只有加大財務杠桿了,就是說,一旦綜合體規模放大,新城就要背負上更多的財務包袱。
根據2020年報數據,新城控股有息負債總額為916.76億,同比增長近24%,融資成本為6.73%。剔除預收賬款后,資產負債率為74.12%,凈負債率43.65%,現金短債比2.61,踩中一道紅線,歸為“黃檔”。
這意味著2021年新城有息負債規模年增速不得超過10%。在負債規模限速下,新城如何順利解決吾悅廣場的資金問題仍不可知。
王曉松在2020年業績說明會現場曾用“起航、揚帆、破浪”表達了對未來的思考和規劃,“房地產行業從沖浪運動改變為帆船運動,浪是看得到的,但風是看不到的。”對于新城控股和王曉松而言,乘風破浪之時,仍然需要注意企業發展的穩健與安全。#品質家園#
作者:海婕
編輯:小凱
校對:歐陽楠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