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歲月如歌

    ——訪原遼寧商檢局局長曹延生

    本報記者 姚  華 靜 孟凡彥

    攝影 孟凡彥

    每個時代，每個行業，總有屬于自己的先進人物和先進事跡。

    我們所處的時代，是創新發展、英杰輩出的時代；我們的檢驗檢疫事業，是把守國門、服務發展的事業。

    “愛在崗位·質檢人物”欄目的設置，是《中國國門時報》弘揚主旋律的需要，也是展示檢驗檢疫群體形象的需要。

    在質檢事業發展的歷史進程中，在扎實推進“創優爭先”活動中，涌現出許許多多辛勤耕耘、涉獵廣博、造詣精深的各級領導干部、專家學者和一線質檢工作人員，他們在各自崗位上以其智慧和汗水不斷取得新成績，無怨無悔地傳承著激蕩人心的精神特質。他們用奉獻、忠誠、責任，擔當起中國質檢事業，擔當起中國出入境檢驗檢疫事業，譜寫出一曲曲平實而激越的感人樂章。

    這是檢驗檢疫系統的一個英雄群體，一個英才方隊。我們本著科學、嚴謹、完善、實用的原則，真實生動地將他們的成長經歷和豐富的內心世界寫出來，將他們的思想、學術成果和奮斗歷程記錄下來，借此對質檢人物進行一次檢索和資料儲存。同時，出于豐富質檢行業文化的初衷，我們將在這個欄目里記錄和挖掘質檢人物的科研理念、工作經驗、口岸視線和前沿胸懷，以此奉獻給質檢系統內外廣大讀者，敬請大家關注。

    曹延生老局長是我們大連之行采訪的第一個人，今年87歲。

    曹老有午休的習慣，由于我們的采訪安排在下午兩點，曹老取消了午休，吃過午飯一直在等。這讓我們很感動，也隱約感受到曹老認真、嚴謹的工作作風。

    應該說，采訪進行得很順利，曹老很健談。不知不覺聊了兩個小時，看得出來，回憶對于老人來講，幸福、快樂、驕傲、光榮，多于痛苦、傷感和失落。

    從曹老身上，我們感受到了老一輩檢驗檢疫人的質樸和真誠。

    第一次采訪如此高齡的老人，來之前也想做些功課，但是除了作為遼寧檢驗檢疫事業發展60年“突出貢獻十大人物”之一，有一段關于他的頒獎詞之外，沒有找到關于他的任何報道和宣傳資料——

    中共遼寧省委常委、大連市委書記夏德仁親自為曹延生頒獎

    上世紀50年代東北商檢局初創時期風華正茂的曹延生

    曹延生老局長在“突出貢獻十大人物”頒獎儀式上

    曹延生局長與夫人的鉆石婚紀念

    “這是一位真正的開創者。60年前，他和同事們白手起家、艱苦創業。60年風雨滄桑，60載春華秋實，他的生命始終與遼寧檢驗檢疫事業、與東北外貿事業發展血脈相連。遼檢輝煌的史冊上，是他寫就了濃墨重彩的第一筆；遼檢未來的征程上，有他飽含深情的寄托和守望！”遼寧檢驗檢疫局局長、黨組書記崔茂森在頒獎詞中這樣寫道。

    作為遼寧檢驗檢疫事業的“拓荒者”。1950年8月16日，時任東北貿易部對外貿易局檢定科副科長的曹延生受命帶領所屬科員和技術人員共19人來到大連，在該局局長楊勉的領導下，克服各種困難，于1950年10月9日前完成了成立東北商檢局的各項籌備工作。

    從此，他的人生與東北外貿事業的發展、與進出口商品檢驗休戚相關、緊緊相連。

    60年，彈指一揮間。

    2010年10月28日，在遼寧檢驗檢疫事業發展六十年“突出貢獻十大人物”頒獎儀式上，當中共遼寧省委常委、大連市委書記夏德仁親自為曾參加組建東北商檢局并曾任遼寧商檢局局長的曹延生頒獎時，場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代表的是對這位85歲白發老人由衷的崇敬，也是對遼寧檢驗檢疫60年波瀾壯闊風雨歷程的激情回顧。

    一件有淚的毛衣

    曹延生老局長的家在3樓，有電梯。

    人高馬大的男護理員熱情地招呼我們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然后進臥室扶著一位老人走出來，老人個子很高，身材魁梧，滿頭白發，臉色紅潤，手上還粘著膠布。

    曹老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說：“我上午打吊瓶的時候聽說你們來，很高興。不過年紀大了，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了，怕耽誤你們的工作，對不起啊！”

    但，實際上，曹老很健談，思維清晰縝密。

    當時光翻回60年前，老人的記憶像開了閘的洪水，那些串起來的斷續章節閃著光呈現在我們面前。

    1946年。那一年，21歲的曹延生已經從奉天鐵路學院畢業。在妻舅的引導下，參加了東北民主聯軍。因為頭上戴著“小知識分子”的光環，部隊特意安排他在哈爾濱工作，他也由此成為東北民主聯軍總后勤部東興運輸公司以及之后的東北貿易總公司的一名運輸員，負責整個東北的鐵路運輸。

    也正是因為所從事的運輸員工作，讓曹延生開始了解東北外貿進出口的整體情況。

    1950年。那一年，曹延生25歲，擔任東北貿易部對外貿易局檢定科的副科長。

    談及東北商檢局的成立，曹老說：“不成立實在不行了，那時候我們的出口主要是對蘇聯和東歐，可是很多東西都出不去，像蘋果、豬肉、小麥等產量都很大，但當時沒有正式的商檢機構，臨時的商檢組管理著很多站點，檢驗管理就像打游擊。1950年3月，中央貿易部在北京召開首屆全國商檢工作會議，會上提出了建立東北商檢局的建議，得到了中央貿易部副部長姚依林的首肯，會后不久就正式通知東北貿易部籌建東北商檢局。這是很英明的決策。”

    “我那時候負責機構設置、人員安排及儀器設備采購工作，采購儀器的時候去了幾次天津和上海，兄弟商檢局給了我們很大幫助。”曹老的眼睛亮亮的，語調急促，不斷地抬起手臂輕輕揮動著。可以看到他那件暗紅色毛衣的肘部有個很明顯的洞，露出了里面的白襯衣。

    這不禁讓我們想起前來采訪的路上，遼寧局老干部處劉處長介紹曹老時說的話：曹老工作勤懇、認真負責、顧全大局、生活樸素、德高望重、平易近人，深受全局干部職工的尊敬。

    由此可見一斑。

    “大連市政府對籌建工作也很支持，水、電、瓦斯方面都給我們提供了很大方便。籌建工作很順利，只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組建了化檢組、農檢組、畜檢組合和鑒定組，我記得是10月9日，東北商檢局正式掛牌，開展工作。”

    “籌建工作過程中讓您最難忘的是什么？”曹老侃侃而談，我們甚至不忍心打斷他的回憶。

    老人稍微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應該是大家的支援和支持。為了組建自己的技術隊伍，整個東北糧食系統化驗室800多個點的技術骨干都調來了，辦了不少培訓班。而天津、上海、青島等兄弟商檢機構，在儀器、設備、人員方面都給了我們巨大的支援，他們一共支援了我們三四十名技術骨干，幫助我們建立起一支自己的技術隊伍。”

    “那時候大家的工作熱情很高，工作很瑣碎，辦公場地是借的，也沒有啥設備；宿舍是廢棄了的舊倉庫，冬天特別冷，臉盆里的水要是夜里忘記倒掉，早上起來都會凍得死死的；沒有車，扦樣都是步行或者騎自行車去……”

    “覺得苦嗎？”

    “那時候年輕啊，腦子里根本沒有‘苦啊累啊’這樣的字眼，也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領導一聲令下，都是打起背包就走，有困難什么的都是自己克服，沒聽誰抱怨過。像天津、上海、青島等兄弟單位派過來的援助人員，好多都是兩地分居，那時候交通什么的也不像現在這么方便，大半年一年才回家一趟都是常事。”

    一直在路上

    我們跟隨曹老在時間的長河里徜徉，一些原本陌生的字眼，比如東北民主聯軍，比如上山下鄉、插隊等等，開始變得親切起來。

    1970年8月。那一年，曹延生45歲。雖然是知識分子，但卻不再是青年。他帶著妻子兒子來到黑龍江尚志市一面坡鎮插隊。

    “那些年與老鄉同吃同住，挺好的，我是隊長啊，帶領大家搞生產，每天都很忙碌，真沒覺得苦。”

    是啊，“沒覺得苦”。

    苦難也是筆財富，應該會讓人變得堅韌、豁達、樂觀吧，就像眼前的這位老人，從他微笑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歲月沉淀下的從容和堅定。

    從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到1954年10月，我國在地方一級政權機構設置上實行東北、華北、華東、中南、西北、西南六大行政區（簡稱六大區）黨、政、軍一體的政權體制。與之相適應，當時東北商檢局的業務轄區包括遼東、遼西、熱河、吉林、松花江、黑龍江六省。為了更好地在如此大的區域開展工作，東北商檢局在遼東、遼西、熱河、吉林、松江、黑龍江六省設了8個分支機構。于是，8個分支機構之間的人員“流動”就成了家常便飯。而對于曹延生來說，從1950年參與東北商檢局籌建開始，也有了這樣的“流動”。

    1954年9月，任遼寧省對外貿易局處長。1961年4月，任大連外輪供應公司經理。1970年8月，插隊。1972年10月，任松花江地委外貿局副局長……

    直到1978年10月重回商檢機構，擔任大連商檢局副局長，他一直“在路上”。

    1986年11月，曹老開始擔任遼寧商檢局局長、黨組書記，直到1989年9月離休。

    采訪中，曹老說了很多次“領導一聲令下，打起背包就走”。在他的心里，組織需要他在哪里工作他就應該出現在哪里，沒有得與失的概念，也沒有困難的說法。

    1951年，東北商檢局正式接管由原滿洲里、綏芬河兩口岸管理局領導的商檢化驗站。至1951年10月末，東北商檢局共建立商檢分處、中心檢驗站和商檢工作組154個。隨后的一段時期內，東北商檢局的實力進一步增強，至1952年末1953年初，除下設的商檢分處和中心檢驗站外，還有工作組166個，商檢人員達1091人。

    這在當時是一個很龐大的機構，可以想象，這樣一個龐大機構的運轉所需要解決的方方面面的事情。而曹老感觸最深的是：“咱們關系處理得好。”

    “您那個時代怎么跑關系啊？”我們好奇地提問。

    曹老笑了，“介紹信就很管用啊，去任何單位任何部門辦事，帶上介紹信，說話謙虛一點，人家都很幫忙的。咱們商檢跟地方黨政部門的關系非常好，做事都很順暢。”

    通過那時候的“跑關系”，曹老跟大連市委很多部門的同志都成了很好的朋友，一生的朋友。直到現在，很多老朋友有時間還會來曹老家串門兒，聊聊過去，嘮嘮家常。

    一甲子的記仇

    曹延生老局長作為東北第一代商檢人，經歷并見證了從東北商檢局、大連商檢局到遼寧商檢局的歷史進程，他本人的工作和生活經歷，是新中國成立后遼寧檢驗檢疫事業從無到有、由弱到強、不斷發展壯大的縮影。他的事業旅程，隨著檢驗檢疫事業而燃燒。

    1955年，國家撤銷大區后，外貿部發布命令：決定將東北商檢局撤銷，成立大連商檢局和哈爾濱商檢局。

    可以說，每一次機構的更迭都是一次艱難的人員的分離。

    “工程師一級的全部排隊，奔赴新成立的局。”曹老這樣說，“涉及的人員非常多啊，但是為了商檢事業，大家都毫無怨言，堅決服從組織安排。”

    1956年，大連商檢局正式成立，下設7個科室，并管轄長春商檢處和沈陽、錦州等工作組。

    1956年7月，大連植物檢疫站成立，機構設在大連商檢局。

    1961年3月16日，大連商檢局將內蒙古東部地區的商檢工作移交給集寧商檢局，河北省長城以北地區的商檢工作移交給天津商檢局。

    1961年5月，長春商檢局成立，正式從大連商檢局中分離出去。

    1968年12月，大連商檢局與大連植物檢疫所合并。

    1970年5月，大連商檢局和幾個口岸涉外的單位與大連海關合并。

    1973年2月1日，大連商檢局更名，全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連商品檢驗局。同年9月，大連商檢局將大連動植物檢疫所移交遼寧省農業廳。

    1980年7月22日，大連商檢局更名，全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連進出口商品檢驗局。

    1980年10月，大連商檢局升格為省局級機構，大連商檢局及其直屬的商檢處改為國家商檢總局的直屬機構，由國家商檢局和省政府雙重領導，以總局領導為主。

    1984年1月1日，大連商檢局更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遼寧進出口商品檢驗局。

    ……

    這張長長的時間表，反映了從東北商檢局、大連商檢局到遼寧商檢局的歷史變遷。而商檢事業的發展與我國外貿的發展同呼吸、共命運，也曾幾度發展，幾度曲折，亦如人生。曹延生是經歷者，是見證者。

    可以說，東北商檢局成立以來，所有的變化，都在他的腦海里存了檔。他告訴我們：當時東北商檢局為遼寧乃至整個東北地區的經濟和外貿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人員數量、檢驗業務量、檢驗技術力量和檢測設施等，都在全國商檢系統位居前列，石油化工檢驗、礦產品檢驗、水尺計重、容器計重等專業技術一直處于領先地位，多次承擔國家商檢局下達的檢驗方法、檢驗標準制定任務。并在這些領域做了開拓性的工作，創造了許多的全國以及東北地區的“第一”和“之最”——

    檢驗我國第一船出口的大慶原油；首次受理國際間委托檢驗，檢驗朝鮮出口波蘭的鎂砂；促成國內第一批速凍食品出口，填補了我國飲食企業直接出口的空白；檢驗檢疫技術人員歷經十余年科技攻關，促成日本政府于1996年7月對中國出口稻草及其制品全面解禁，成為遼寧外貿出口的一個重要經濟增長點……在大連建成我國第一座植物檢疫隔離圃；創建了我國第一個無鼠害港、衛生港，第一支“無鼠害船隊”。

    六十年風雨兼程，六十年歲月如歌。

    六十年一甲子，精彩依舊。

    在遼寧檢驗檢疫的歷史上，雖然商檢、動植檢、衛檢“三檢”的稱謂幾易其名，機構分合，人員聚散，但服務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維護國家經濟和人民群眾生產生活安全的職責一脈相承，代代延續。

    為適應我國加入世貿組織后對外貿易的需要，1999年8月9日，由遼寧進出口商品檢驗局、大連動植物檢疫局、大連衛生檢疫局“三檢”合并組建的遼寧出入境檢驗檢疫局正式掛牌，遼寧檢驗檢疫事業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老局長說起這些，如數家珍。如今他雖然已經離休了，但他的期望一直延續。

    我們跟隨曹老記憶、觸摸與回味那些令人難忘的時代印記，恰恰是為了積聚這座濱海城市未來檢驗檢疫事業發展的動力。正如曹老所言：年輕一代工作能力更強，一代更比一代好。

    ●這是一位真正的開創者。60年前，他和同事們白手起家、艱苦創業。60年風雨滄桑，60載春華秋實，他的生命始終與遼寧檢驗檢疫事業、與東北外貿事業發展血脈相連。遼檢輝煌的史冊上，有他寫就的濃墨重彩的第一筆；遼檢未來的征程上，有他飽含深情的寄托和守望！

    ●我們跟隨曹老的記憶觸摸那些令人難忘的時代印記，從中體味到積聚這座濱海城市未來檢驗檢疫事業發展的動力。正如曹老所言：年輕一代工作能力更強，一代更比一代好。

    《中國國門時報》